深圳缘何成为企业家之城

发布时间:2017-08-18来源:深圳商报编辑:方之颖

“深圳之问”

是民营经济之问

深圳商报:观察深圳的世界500强,民营企业被认为代表着中国企业的竞争力。近二十年来,一直有一个“深圳之问”:过去,前来考察的兄弟省份会问:为什么华为、中兴会诞生在深圳?现在,这份“深圳之问”的名单又长了很多,新的名字包括腾讯、包括比亚迪、包括大疆。对于这个存在已久的“深圳之问”,您给出的答案是什么?

王理宗:两个月前,我应邀到武汉进行干部授课,当中的一个话题就是为什么深圳诞生了一批世界级名企。回答“深圳之问”,我们不妨先做一些对比:论城市地位,为什么这些世界级名企没有出现在其他一线城市?论特区背景,还可以问一问同样是特区为什么深圳能够脱颖而出?论基础支撑,缺少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深圳为何能超越名校林立的老牌城市?

世界级名企绝不是孤零零的一棵大树,而是一个生态圈共同作用的结果。关于深圳的企业生态,一直有“大企业顶天立地、小企业漫山遍野”的说法,大企业给小企业创造了空间,小企业同样为大企业提供养分。在我看来,世界级企业的出现是一个必然结果,原因就在于深圳是民营经济自由生长的热土。

深圳商报:世界级名企的“深圳之问”,是否就是民营经济的“深圳之问”?

王理宗:回答世界级名企为何扎堆深圳,首先得回答民营经济为何成为深圳的主力。

民营经济的兴起,有内在动力。深圳是企业家之城,我有一个非学术的解读,那就是大家来深圳就是为了办企业。深圳是经济特区,这意味着深圳从一开始就要滋养经济土壤,要成为企业家能够孵化成长的摇篮。我不讳言,企业家来深圳创业,最原始的动力是赚钱致富,这也让民营企业决策更为快捷经营更为灵活,从而在初期跑得更快。这种致富的欲望,也使得民营企业对生存压力更为敏感,从而对技术创新、转型升级更为主动积极。

谈了内在动力,必须要谈外部环境。首先是政府开明。深圳成立之初就坚持小政府大社会,而且一直在政策上鼓励企业自由发展,比如深圳是全国最早设立民科办的城市。其次是地缘因素,因为毗邻香港,也因为出口为主,深圳企业相较国内企业拥有国际化视野的先发优势。再者是经验优势,深圳企业从诞生伊始就面临市场竞争,和国内同行比拼,和国际对手较量,成功者哪个不是身经百战。

正因为这样的内外因素,民营企业在深圳得以扎根成长。华为、腾讯这样的世界级名企,他们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,因为一片森林必然会长出几棵参天大树。

“官不扰民,民不媚官”

也是深圳基因

深圳商报:从您的表述里,我们可以看到深圳民营经济兴起的内外元素,也可以看到企业家精神凝练的历程。在媒体的表述里,一直有深圳基因之说。在您看来,深圳基因体现在哪些方面?

王理宗:既然是基因,那么就应该是可延续可代际传递。就以深圳的企业以及企业家榜样来说,我们可以列举华为老帅任正非,处在壮年的有比亚迪的王传福,中生代有腾讯的马化腾,新生代有大疆的汪滔,现在还有一批90后的企业家崭露头角。在这一点上,我认为深圳企业家以及深圳企业家精神中存在着鲜明的深圳基因。

首先是实业基因。其实大家不难发现,最初的深圳企业家都是制造业起步,其思想根源就是务实的“实业致富”。这种创业理念,使得深圳发展一直坚持实业为主。

其次是市场基因。和深圳一位老领导探讨深圳企业得失,他直言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深圳从一开始就有着“官不扰民,民不媚官”的经营环境。说到底,企业好不好,市场说了算,政府不越位。

再者是文化基因。深圳是移民城市,来的都是年轻人,不仅容易接受外来文化,而且富有创造力,这种城市居民构成是罕见的财富,从而也造就了独一无二的深圳。

还有一个大家不太关注的流动性基因。流动就是不安分,在社会学的解释里代表着开放包容代表着活力潜力。这种流动不光是城市内部的流动,也不仅仅是国内外资源流向深圳,更是深圳的对外辐射。有一个现象很有趣,别的城市都担心企业外迁,但深圳却鼓励企业流动。我非常看重流动,流动意味着原有结构的破坏和新结构的重构,在破坏和重构中一定能够出现颠覆式创新。因为中国改革开放带来了巨大规模的社会流动,深圳正是由此激发的活力推动的结果,而且流动也是深圳城市活力的重要源泉。